蓝精灵

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九章)

杨九郎更新了一条微博:感谢多年的陪伴理解包容,我的女孩!从此做回好朋友,答应我,要幸福!晒了一张离婚证的封面。

杨九郎2小时候之内上了热搜,这都不重要,基本在意料之中,他总觉得哪有点不对劲儿,张云雷从片场酒店走了以后,好像人间蒸发了,虽然之前俩人也因为忙,偶有不联系的时候,但两口子过日子总有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要说,那个人有时候又愿意娇气耍宝,苍蝇蹬下儿蚊子咬下儿都得告诉他,怎么这好几天了没个动静儿?

看了看微信聊天界面,最后停留在自己说片场发的盒饭可能是个四川厨子,一盒菜半盒辣椒,那人回复说注意身体,再往上翻了翻,似乎也还是注意身体,关键是光说注意,没说怎么注意啊。

要搁从前,他都是这么说:给你半盒辣椒你就吃啊,你傻啊,饭是人家的胃是自己的,你不会挑出来啊,你不会叫个外卖啊,我说你脑仁抠出来不如松子大你老不服气,明天中午别吃盒饭了,乖乖等着大人给你安排。

然后不到中午,准有人给送来热乎的炒饼,爽口的小凉菜,再不就是牛肉煲啦,生煎包啦,不用问,准是那人给叫的。

眼看着那条微博发酵速度越来越快,虽然梁菲早就在下面回复了一条咧嘴大笑的表情,加文字:“收到”,看似俩人都有解放了般的轻松,可那些就愿意加戏的几路毒粉还是打的不可开交,替梁菲打抱不平的,说杨九郎渣男的,骂张云雷小三搅和人婚姻的,替张云雷往回骂的。他得打个电话哄哄那人,怕他一会儿看了这玩意儿又瞎想,那人有时候皮实的不行,有时候就玻璃心,没个大准儿。

电话却无法接通,许是这个点儿还早点儿,可能是还睡着,那就下午再说。

师傅说:九郎你该发微博发微博,给人小梁摘出去没毛病,你跟张小辫儿该上网挨骂上网挨骂去,那是你们应得的,这点儿罪受不了还能干点什么,过了这阵儿都得有个完。

想到这儿又安了点心,收拾收拾干活去,这个节目总算快完了,没啥意外明天下午就杀青,看看有合适的机票明天晚上就回,俩人再老不见,真有点生了。

下午那人的电话还无法接通,杨九郎就有点急了,给小瑞打,却说这几天哥没活动,他趁这功夫回老家了。

没活动电话还不通,又给张妈妈打,总算是接了。

“妈,磊磊在您那吗?”

“啊?磊磊啊,我没跟他在一块儿,我在你师娘这儿呢”

“哦,那您这两天跟他联系了吗?”

“那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在你们二炮那院儿里收拾家呢,这两天没上这边来。”

“哦哦,那行,我再给他打吧,电话打不通呢。”

“那孩子一不出去睡起来没个时候,打不通晚上再打吧,不到黑下不精神。”张妈妈抱怨。

“哎哎,行,妈,我知道了。”

在二炮那院收拾家呢?

他收拾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俩人处久了,饶是那人有点小脾气愿意作,也比之前没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好哄,这几年工作都忙,他也大点了,什么事也愿意理解人,一说就通,倒让人省了不少心。杨九郎本是个细心的人,但祖宗这两年好哄了,他的心就随着大点了,把精力用的工作上面就多了,甚至烦了腻了,他也敢跟那人耍个混犯个横了,倒也都过得去。

可今天杨九郎有点睡不着了,越想越觉得不对,打他从这走了,就没热乎气了,可人来的那天,又挺好,给他弄得药,那天晚上,他们吃饭,睡觉......

睡觉,睡觉?

杨九郎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搓了搓脸,细想想,那天晚上那破孩子怎么那么乖?

他哪那么顺从过?

跟没日子做了一样,让怎么着就怎么着,也不踢腾也不闹,也不等着人给洗,靠!

杨九郎这才感觉到心慌,扑腾扑腾的乱跳,掏出来手机一遍一遍的打他电话,从大上午打到半夜了,还是无法接通,他已经确定了,这绝不是睡觉关机,不是手机没信号,丫肯定是故意的。

他一分钟也在这儿呆不住了,就剩明天一天了,有我这个鸡蛋也打卤,没我这个鸡蛋也吃面,打定了主意,擎等着天一亮就去找导演请假,滋要是不答应,就说自己阳了,放不放我都得走!

爬起来就收拾行李,一通忙活完还不到1点,他望着窗外的霓虹闪烁发呆,那人现在跟哪呢,是玫瑰园自己那处,还是仍然在二炮院里儿独守空房呢,他又想起那人上回说,二炮院里那水管子漏水,他哪管过那些事,后来是修了是没修是谁修的自己都没问,人家活该生他气,这回回去可得跟社里说,啥活儿也先不接了,得松快松快,疫情期间人家都在家好好窝着,他俩这总是天南海北着,都什么事儿啊!

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东想西,毕竟也是累了,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间,天终于亮了。

杨九郎洗了把脸去堵导演的门儿,导演眼睛都没睁开呢,他的语气十万火急:“导演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我现在就得走,您把我的那部分给摘了吧。”

导演晃晃脑袋想了想:“啥急事?”

“哎呀,一句两句说不清,我真着急!”杨九郎五官都急的扭在一起了。

“我看你发微博了, 不是离完了吗?”导演不温不火的跟他扯。

“不是那事,您要是不行,就当我阳了,我不能再接触其他人了行吗?”

“靠,你阳了?你要是阳了那得抓紧报备隔离,不光是你,大伙儿都得隔离,你还上哪走?飞机都不能让你上。”导演这会子倒是清醒过来了。

杨九郎也缓过来神儿,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没阳,您别添乱,我是家里有事,我非走不可。”

导演刚想分析分析今天他还有多少镜头,杨九郎已经回屋把自己行李箱拉出来了,一大早晨的,他竟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导演也不敢说别的了,这孩子一向倒是靠谱,若不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他不至于撂挑子,也就算是默许了,追了一句:“别慌慌,注意安全。”

杨九郎感激的鞠了一躬,转身大步的走了。

那人电话还是打不通,一般来说,自己不在家,他窝在玫瑰园的时候多,白天跟师傅在书房,晚上回自己那套去睡,但是玫瑰园没有,师傅家也没有。

那就是真还在炮兵大院,杨九郎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上回说回来,人家回了自己没回,可不是怨不着人家不高兴了呗,玫瑰园那毕竟有师傅一家,他呆着有安全感,这院里他只认识自己,自己不在,他在这呆着得孤单的慌。

然而到了家,还是没人,统共就这么大房子,厨房厕所客厅卧室,没人影儿。

可这房子不一样了。

干净的吓人,跟个售楼处的样板间似的。

张云雷有洁癖,房子平时也不脏,但是不至于到电视柜上的玩偶从高到矮排一溜儿,跟阅兵一样,不至于床单好像被熨过了,一个褶儿也没有,更不至于厨房的玻璃柜里,跟超市一样弄成了个货架子,里面红豆绿豆大米小米薏米芡实花生红枣用统一的漂亮玻璃罐子装着,跟要出口似的,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衣柜,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张云雷的衣服都没了。

杨九郎一下子瘫了,这他妈是出了多大的事儿,自己跟个傻子似的瞎信儿不知道,好端端的媳妇儿都离家出走了。

他上一回跟自己撒娇是什么时候?

是年前,他看了郭麒麟的一个综艺,拽着自己袖子说:“九郎,我也想去看极光,你领我去呗。”

自己当时不知道在忙什么,随口就怼了他:“你没看那地方多冷,你看看大林穿的多厚,你连个秋裤都懒得穿的选手,到那给你冻碎了。”

那人不死心,噘着嘴说:“让我去我就愿意穿棉裤。”

他还是拒绝:“你以为你现在海外粉丝少啊,咱俩一出门就能拍着,到时候又发微博骂你。”

小孩儿就不说话了,也没掐他,也没骂他,就那么过去了。

他上一回跟自己发脾气是什么时候?

哦,是他盼了一个多月两人一起回家,结果自己没回,他打电话过来,自己把他骂了。

杨九郎骂张云雷,说他屋也不收拾饭也不做,连做爱都让人上赶着,说他是个大爷,说他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张云雷听了以后连个嘴都没回,就那么默默的把电话挂了。

一回想才觉出来心疼,几年间这人上手术台下手术台的折腾了多少回?那粉碎了的骨头,那切开缝上又切开又缝上的皮肉,那身体里永远拆不出来的钢钉,那到现在都不太灵便的腿脚,杨九郎你都忘了吗?

郭德纲行不行,挥挥手三四百人都得围着他转,可郭德纲从舍不得让张小辫儿搬把椅子。

张妈妈亲不亲。可当初出柜的时候,张妈妈都没舍得打他一下,骂他一句,说只要他开心,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杨九郎你可真是飘了,说最爱他的是你,如今舍得伤他的还是你!杨九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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